牙菌斑是引起口臭的元兇
80%以上的口臭都是由口腔疾病引起,如最常見的牙周病、齲齒都可能引起口臭,而牙周病、齲齒又都是由牙菌斑引起的。牙菌斑,說通俗一點,就是牙垢,也就是覆蓋在我們牙齒上那層白白、黏黏、滑的東西。有研究發現,1毫克的牙菌斑內,有將近1億個細菌。如果牙齒清潔工作不到位,我們的口腔內可能會有多達數十億個細菌在活動。細菌如此之多,口腔的整體環境自然很差,容易產生揮發性硫化物,引發口臭。
我曾經遇過一位「掛錯號」的患者小李,就是典型的牙周病引起的口臭患者。小李覺得跟吃有關係的問題都該看消化科,嘴巴就是用來吃的,口臭當然也要看消化科。
小李一張嘴,我就聞見了濃重的異味,並且發現他下排牙正中三顆的牙齒和牙齦交接處有黑色物質,是牙石。我讓小李呲牙,露出牙齦。果然,李敏的牙齦處有一圈腫脹的牙周囊袋。牙石和牙周袋都是牙周炎的表現,綜合以上的情況,可以判斷小李的口臭和牙周炎有一定的關係。
我又給小李把了把脈,問了一下平日的大便狀況,都還不錯,身體機能大致正常,沒有什麼明顯的問題。
我把病歷本還給小李,說“我看,你這口臭問題不是我能治的病,你還是趕緊去掛個口腔科的號,讓專業的牙醫看看吧。”
小李滿面疑慮地望著我:“看牙?我牙不痛啊?”
「那我問你,你每天刷牙幾次,用牙線嗎?”
“我每天早上刷一次牙,沒用過牙線。”
「這就對了,你的口腔衛生習慣不是很好,很可能有口腔方面的問題,口臭也多半是口腔問題引起的,趕緊讓口腔科的大夫幫你全面檢查檢查吧。”
雖然小李走出診間時有些將信將疑,但我相信,經過口腔科大夫的專業治療,他的口腔衛生狀況會大為改善,口臭也會治好的。
幽門螺旋桿菌是引起口臭的“幕後黑手”
隨著健康知識的普及,許多人都知道幽門螺旋菌是一種寄生在胃黏膜上的致病菌,會引起多種胃部疾病,如胃潰瘍、慢性胃炎,甚至胃癌等。但估計很少讀者知道,幽門螺旋桿菌還會造成口臭。
有專家發現,有的患者食道下段壓力偏低,胃內幽門螺旋菌產生的氨及揮發性硫化物可能經由逆流進入口腔,產生口臭。同時,由於幽門螺旋菌會對胃腸功能造成不同程度的損害,可能導致食物在胃腸中滯留時間過長,經胃腸道內其他細菌腐敗分解產生各種有臭味的氣體,經食道向上蒸騰反至口腔,引起口臭。可以形象的說,幽門螺旋桿菌是隱藏在消化道深處的,引起口臭的「幕後黑手」。
我記得去年七月曾經看過一位患者。那天天氣酷熱,小陳來門診時卻戴著大口罩,顯得很札眼。
我問她:“哪裡不舒服?”
「這幾個月都一直不想吃東西,肚子總是很脹,有時候會覺得噁心,想吐。而且,」小陳頓了一下,不好意思地說「而且還有口氣,是不是消化不良啊?
說這些話的時候,小陳一直都不敢正視我。我能理解她,她才二十多歲,正是特別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的年齡,而口臭確實是一個比較尷尬的症狀,她一定為此苦惱不已,我猜想她大熱天戴口罩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。
“去口腔科看過嗎?洗過牙嗎?”
“去過了,牙科大夫說我沒有問題,讓我來找您。”
醫生之間默契的相互轉診,對病人非常有利,口腔科大夫已經為我把過關了,我的診療方向就更明確了。
「根據你說的症狀,肯定是有腸胃的問題,但很可能不是單純的腸胃問題,有可能有幽門螺旋桿菌感染。首先,需要你做一個幽門螺旋桿菌的檢查。」說著,我給她開了一張專門檢測幽門螺旋桿菌感染的13碳呼氣試驗的檢查單,叮囑她說「明早空腹,就是不吃飯,別喝水,到胃鏡室來查,很簡單,就是吹幾口氣。我們要先確定是否有幽門螺旋桿菌感染,才好確定下一步的診療思路和方案。
「有沒有什麼幽門螺旋桿菌,對治我這病有什麼不一樣麼?」小陳有點疑問。
「當然不一樣了,如果沒有感染,我們要考慮別的因素,而如果確實感染了幽門螺旋桿菌,那就需要綜合考慮,並進行幽門螺旋桿菌的根除。”
第二天上午,小陳戴著口罩又來到我的診室,她把檢查結果遞給我,我快速瞟了一眼,陽性,說明確實有幽門螺旋菌的感染。於是,我給她開了藥,用序貫療法進行幽門螺旋桿菌的根除,並囑咐她停藥一個月後再來複查。
一個半月後,小陳又來到了我的診間,這次她沒有戴那個大口罩了,人也顯得精神、自信了許多。
「現在感覺舒服多了,嘴巴裡清爽了很多,早晨起來有沒有口乾、口苦的感覺了。」小陳看上去非常高興,這也難怪,心頭大患終於解除了。
我重新開了一張13碳呼氣試驗的檢查單,這次的檢查結果是陰性,我也鬆了一口氣。
幽門螺旋桿菌的根除,不僅治好了小陳消化不良的症狀,連她的口臭問題也一併解決了。所以,如果您也有口臭的煩惱,而透過口腔科治療沒有解決,一定要去消化科就診,看看是不是有幽門螺旋桿菌感染的問題。
口臭與大便沖不乾淨的神秘聯繫
在我們醫院,消化科和口腔科互相轉診已經成為了製度,常有口臭患者是口腔科的大夫領到我這兒來的。
那天又給我轉過來一位患者,口腔科的大夫跟我說“我們口腔科的十八般武藝都用上了啊,口臭還是不好,肯定是你的活兒了啊。”
說完,口腔科大夫一陣風似的走了,留下一個神情尷尬的小王。
小王見到我,勉強笑笑,也不說話,遞給我一張紙。上面寫道:我的口臭有三、四年了,這幾年來我都不敢開口跟同學說話。我的上一個女朋友也是因為這個跟我分手的。眼看著馬上就要畢業了,出了校園要和更多的人接觸,所以我今年休學了,不管怎麼樣都要治好它……這段時間我也去了好幾家醫院,但治療情況時好時壞,所以今天找到您這裡來了。
小王的這張紙上,密密麻麻寫滿了字,我注意到一段話:額頭、鼻部出油,頭髮兩天不洗就特別油膩,稍微一著急,臉部就燥熱發紅,全身出汗,長期痰多,總是咳不出來,吃一點辣的就上火,不喜歡吃涼的,大便偏軟,有時不成形…
我看了小王平常的這些症狀,心裡已經有個八分譜,還是追問了一句「你拉完大便沖得乾淨麼?」我還是那個習慣,問診喜歡先問大便。
小王想了想,小聲回答我「沖不乾淨,老掛在馬桶上。」然後疑惑的看著我,似乎是在問這和他的口臭有什麼關係。
「我看你平常這些症狀啊,表示你是個痰濕夾雜濕熱體質的人。你這種體質的人呢。一般大便比較黏膩,就容易掛馬桶」。
「那我的口臭也跟我這體質有關係麼?」小王非常好奇。
「嗯,有關係。來,伸手我摸摸脈。」當我伸手抓住小王的手時,發現他的手非常冰涼,就問他:“你的腳涼嗎?”
小王點點頭,說:“一年四季手腳都涼,除了剛泡腳之後暖一會兒。”
小王找我看病的時候已經快夏天了,所以不是氣溫的問題,而是中醫所說的「四肢逆冷」。這種逆冷的原因不是身體缺乏熱量,而是氣機不夠通暢,血液運作不暢,類似西醫講的「雷諾現象」。身體的細節往往可以展現生活的狀態,從這一點可以判斷,小王運動少,心情不開闊,氣機不通暢,導致出現了各種症狀。
小王雙手的脈都弦滑,舌紅苔黃厚,都是體內有濕熱的表現。
「你這是典型的肝胃鬱火。」我對小王說。
“我之前也看過好幾家醫院,中醫說是胃熱,西醫說是消化不良。吃了很多藥,也沒有效果,就沒有吃下去。”
我拿起小王厚厚的病歷本,發現除了西藥,他之前服用的大部分都是清胃熱的中藥,就對他說「你最主要的問題是胃熱,但因為你是痰濕夾雜濕熱體質,還有濕氣困在中焦,並且夾雜了肝鬱和濕困的因素,所以單純的清胃熱不能解決問題。
“那我該怎麼辦呢?”
「我給你開個方子,不光解決你的胃熱問題,還要把你的痰濕和濕熱體質調理好。另外你自己也要注意,別吃辛辣的食物,多運動。等你體質平和了,你的口臭自然就消失了。
“什麼時候我的體質才算調理好了呢?”
「等你大便不掛馬桶的時候。」我說的很輕鬆,小王也笑了。
小王並沒有和我報告大便狀況,但他已經有了新的女朋友,還不時在朋友圈曬曬健康食譜和運動的照片。我看了之後,非常為他感到欣慰。
本專欄內容節錄自李博《胃靠養,腸靠清消化科醫生教你一生擁有好胃口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