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三,是婚姻裡的飛來橫禍
相信我,小三不全是膚色美大長腿的,她們外貌有的跟廣大勞動人民的女兒一樣普通,而且虐戀你丈夫時不要錢,也不要你的正房位置。
你可能會說,拉倒吧!那她們圖啥?
小三,她在某個風和日麗的早晨,躲在網路另一邊,鬼魅地看著你的email地址敲打著鍵盤。而你此時正披頭散發,穿著睡衣,一邊忙亂地照顧飯已經吃到腦門上的寶寶,一邊腦子裡飛速列著一會要去超市採購的清單。
接著你收到了一封郵件,裡面你先生的名字赫然在目。
你好奇地讀下去,小三寫到,「我和你先生在一起已經兩年了…」兩年? !你猛地回憶起自己懷孕挺著大肚子獨自走在雨天濕滑的回家路上...
她繼續寫,「如果沒有那個除夕夜,你先生抱著鮮花來機場接我......」你終於明白今年除夕夜,你先生為啥毅然堅持去機場接客戶,在全家老小質疑的目光中從家宴上蜜汁消失。
她也寫,「如果沒有那麼多朝夕相處相擁而眠......」你牙咬得咯咯響,腦海裡全是自己獨自度過的無數漫漫長夜,還有自己困到要死還掙扎著給孩子餵奶的場景。
那一刻,你覺得自己的婚姻如同車禍現場,固執地不相信這是真的,是誰惡作劇?
翻看到最後,一張你丈夫和一相貌平平的女孩親密合影血淋淋擺在你面前,你內心瞬間一萬個草泥馬,小宇宙爆棚想毀滅世界。
回頭看著寶寶對你天使一笑,小宇宙瞬滅,你強忍著眼淚,努力把卡在喉嚨裡的哽咽嚥下去,四周的聲音沒有了,只有耳鳴。
你風和日麗的早晨被小三黑了,胸口赫然被刺穿一個大洞,血好像從洞裡汩江噴湧,你看起來完好無損實際已心肺盡碎,疼得陣陣窒息,這就是小三對婚姻的殺傷力!
同為女人,到底何苦這般為難女人呢?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,非要穿著小三的鎧甲,毅然要殺進別人的婚姻屠城?
我不要麵包,我只是想要好多好多愛
品悅,咬著指甲不停地給嘉然發微信,他不回她就不停打電話。聽著長久無人接聽的嘟嘟聲,被拋棄的恐懼就像無數蝗蟲爬滿全身,沒著沒落的感覺如蝗蟲吸著她的血。如果嘉然消失了,她相信自己一定被這些蝗蟲吸乾血死去。
今天是跨年夜,品悅獨自捧著沒有嘉然回覆的微信,怨憤地盯著他的頭像,回憶著昨天他還溫柔答應陪她去看電影一起跨年,而這一刻無論她怎麼使盡渾身解數,他似乎還是從她的世界蒸發了。
「他一定是在陪他老婆,他不要我了!」品悅瞪著鏡子裡自己憔悴不堪的臉,冷笑著自己嘀咕,「你這個可憐的醜德行,難怪沒人喜歡你。”
品悅如掘墳一樣一遍遍刷著朋友圈,不死心地等著嘉然的回复,那感覺如同小時候獨自面對雷雨交加的夜晚,只能捧著爸媽離婚前唯一張一起抱著她的照片低聲哭。
她耳邊不停迴盪著媽媽怨憤地說,“你爸他不要我們了!”姥姥嘆著氣無奈地說,“今天你媽不回來陪你了。”
那些夜怎麼那麼長,又黑又冷,每次電閃雷鳴都嚇得她全身發麻無處躲藏,小小的身體裸露在濕冷的空氣裡,漸漸被凍得僵硬,無論她努力縮在被子裡還是躲進櫃子裡。
黑暗的恐懼帶著寒冷氣息,死死抓著她,最終她只能把自己縮成一小團在角落裡,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一次次哭著,相信媽媽姥姥說的是真的,誰都不要她了!她好害怕,但是不會有人來救她了...
突然,品悅發現朋友剛發的朋友圈裡有嘉然的照片,這一線生機讓她飛奔出門,她不管不顧地戳在嘉然夫婦一大堆朋友面前,像貓逮捕到老鼠一樣死死盯著嘉然,聲音嘶啞顫抖地質問:“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?”
嘉然面無表情一臉陌生迴避說,「姑娘你喝多認錯人了吧!」一句話像當頭一悶棍,她腦袋裡嗡地一片空白,全身癱軟顫抖起來,她狼狽得不知所措,眼淚不爭氣得奪眶而出。
她淚眼婆娑,環視周圍路人複雜的目光,難過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死了算了。那感覺就像八歲那年,放學剛回到姥姥家,就看到媽媽的車離開,她一路狂奔,追著車子撕心裂肺地喊媽媽!別走!停下!回來!而車子無動於衷揚塵而去。
她狠狠摔在馬路上,滿身又是傷又是土,坐在路邊嚎啕大哭,引來路人漠然的圍觀和指指點點。嘉然冷漠地走了,就像那天媽媽丟下她一樣,她覺得自己乾脆就這樣死在馬路上算了,反正也不會有人在乎她。
品悅哭著,覺得自己痛得快要碎成渣了,她神情恍惚地遊蕩在車流裡,如同海上一艘破舊孤寂的小船即將隨著風浪沉沒,她哭著翻手機裡的通訊錄,尋找著誰還能在這一刻來救救她。
身後急煞車司機的謾罵,嚇得她癱坐在馬路牙子上。她想起追車那天年邁姥姥找到她時,拿著麵包給她說:「別哭了,吃吧!吃飽了就不難受了!」小品悅哇的大哭起來,邊哭邊嚷:「我不餓!
不顧路人疑惑的目光,品悅抱頭縮成一團,哭得像個幾歲的小孩。嘉然的朋友問她住哪裡,打算叫車送她回家,她抽泣著小聲囈語:“我不要麵包!只想要好多好多愛!”
品悅透過她的行為來告訴別人她曾經經歷過的。我們都是自己生活的導演,無意識卻又嚴格執行自己的劇本。
品悅這樣一個年輕漂亮的成年女子會這麼做地做小三,還會這麼做地去堵人家夫妻倆,在馬路上哭得讓人圍觀。換個角度來看,從小就沒有在完整家庭被愛過的她,不過還是個口慾期的嬰兒。
嬰兒最重要的是要活下來,於是那麼弱小的她只能選擇有奶便是娘的方式掙扎的活下來。
品悅從小父母離異,在年邁的姥姥家長大。姥姥不過養活了她的肉體,如果她的身體是個容器的話,那裡面的心並沒有真正長大。
她從來沒有被溫柔相待地疼愛過,這個已經長大的容器裡的感情是乾涸的,這樣的品悅對愛飢不擇食。
「有男人喜歡我就好,我管你有沒有老婆!」感情上長期半飢半飽是她最習慣的劇本,婚外戀就是繼續著半飢半飽感情模式。
這樣的劇本裡,她不習慣也沒有能力好好戀愛,她也從未相信自己值得被愛,她害怕一個人面對世界,也不相信自己可以獨自強大地活下去。
面對自己內心籠罩的巨大痛苦和恐懼,她不得不用更加過激的舉動和感情來麻痺,可以是已婚男,也可以是好幾個男人曖昧不清,總之就像吸毒酗酒的人一樣。
因為唯有麻痺,才能讓這個可憐的小女嬰不被乾涸的痛苦和恐懼的絕望撕碎。
也許,品悅在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獲得與失去,激情與毀滅後,才有機會懂得去成長,才能明白自己到底要什麼,應該追尋什麼,而不是迷失在自導自演的虐戀片裡,恐懼自己一個人無法活在這個世界。
我不要做聖女,但我也不是婊子
嬌鷂坐在車裡,冷冷望著嘉然抱著兒子,和妻子有說有笑走進停車場。先是一種莫名的愧疚感如毒蛇死死咬住她,內疚夾雜著羞辱感,就像毒液流進她的血液,刺痛感蔓延到全身,讓她對自己一陣噁心,但緊接著憤怒也在她身體裡燃起。
她如斗戰女神雅典娜般,對著後視鏡補了個口紅,朝美豔的自己冷冷一笑,推開車門徑直走向嘉然和妻子筱狄,這是一場自殺式的自焚戰役。
而嘉然看她的眼神如同看著一塊嚼完了的口香糖,妻子筱狄也並沒如她期待般被她的美貌和氣場擊潰,而是淡然一笑,看都沒看她,邊安置懷裡的寶寶邊冷冷地說:“姑娘,你這樣的我見多了,省省吧,你能怎麼樣啊?再怎麼還不是個妾!”
沒等嬌鷂爆發小宇宙毀滅世界,嘉然夫婦就駕車揚長而去。她本來驕傲如女王降臨,卻如同低賤妓女般被蔑視,她只能木訥回到車上,癱軟在車裡悲憤交加。身體裡如寒冬荒野燃起了熊熊烈火。
一切失控的感覺如刺骨凜冽的寒風,冰冷刮得她骨髓都在痛,她還能做什麼?到底做錯了什麼?
巨大的無力感把她吸進去,如同她考試失利時,媽媽一臉冷漠地訓斥,“你怎麼這麼沒用?一向成績那麼好,怎麼能考這麼糟?!你還能幹成什麼?”
每當這時,她求助於向來疼愛她的父親時,那個男人只會躲在報紙下一言不語,留下她獨自面對失敗的沮喪,直到最後被逼到牆角裡無力投降,任憑媽媽槍林彈雨般的責罵宰割到她尊嚴碎盡一地。
如果當下的一切被媽媽知道呢?那個老巫婆一定會撕碎我!會謾罵,「你怎麼這麼下賤!臭不要臉地做這種事?」每每遭遇挫敗,都讓她如同獨自走在這寒冬荒野的黑夜裡,徹骨的寒冷將她刺穿得體無完膚。
她在路上邊開車邊流淚,雖然是夏天,嬌鷂卻無法克制強烈顫抖著,腦海不停迴盪著自己的聲音。
嬌鷂,你恨麼?
恨那個像老巫婆一樣控制你的媽媽麼?
她那麼專橫,連最疼愛你的爸爸都不放過地天天斥責!
憑什麼你就要每次考試都要第一名?不考第一名又怎麼了?
憑什麼就不能穿喜歡的破洞牛仔褲?非要她給你選的難看衣服?
憑什麼你不能去學藝術,非要學金融?
憑什麼你自己戀愛就是胡來,非要跟父母選的人訂婚就是般配?
憑什麼憤怒的時候不能罵人?累的時候不能說自己不行了! ?
憤怒的痛楚如烈火灼燒著嬌鷂最後一絲氣力,她邊哭邊在路上飛速疾駛,腦海裡的聲音繼續迴盪,「因為你必須行!怎麼能不優秀呢?不純潔?不優雅?如果不這樣做個好女孩,你還有臉活著麼?
此時,嘉然打電話:“你這麼做,我們還是分開吧!”
她望著後視鏡裡哭花了妝狼狽不堪的自己說:「好!永遠不再見!」挫敗感的崩潰,面對不堪的恐懼如烈火猝然將她燃燒成灰燼,她閉上了眼睛,將油門踩到底衝向立體交叉橋欄…
沒有經歷過的人,無法理解像嬌鷂這樣優秀美貌的都市白領,有良好的家庭出身,優秀的訂婚男友,卻要出軌做已婚渣男的小三,還要作死作活地自殺,好日子過得太膩了麼?
其實不然,她的「好日子」是給別人看的。對她來說,這種好日子是個虛假的殼。看似優雅美麗的殼,對她來說是壓抑的痛苦之籠。
這個殼被強勢的父母雕塑成陽光美少女,都市成功新女性,總之,不能有任何瑕疵。那個鮮活的嬌鷂被囚禁在這個殼裡痛不欲生,從此停留在了肛欲期的憤怒與掙扎裡。
她分裂掙扎,白玫瑰好女孩部分必須永遠純潔陽光下去,一切都要在計劃好的陽光大道上玩命奔跑,不跑就是斥責,就會鞭撻盡她的自信與自尊。
而鮮活的紅玫瑰扭曲痛苦地躲在白玫瑰身後,她不能像一個正常的女人一樣活色生香,只能選擇躲在暗夜裡偷情,來釋放所有痛苦壓抑的夢魘。
她不允許,也不會呈現真正的自己,唯有掙扎扭曲的方式讓她化身暗夜裡最放蕩的紅玫瑰,她才能心安理得去做那個壞女孩。而壞女孩真的下賤放蕩嗎?其實不過就是她遺失的那部分鮮活的自己。
當那個唯一能讓她釋放的男人也離她而去,所有白天的戲和夜裡的夢都幾經挫敗的失控時刻,白玫瑰無法面對自己的不堪,紅玫瑰被趕下了暗夜的舞台無處賣弄,嬌鷂徹底與自己決裂了,她無法再面對世人家人的鞭撻,只能選擇毀滅。
幸運的是,她沒有死。在漫長休養的日子裡,她需要獲得更多的支持和理解,不斷地探索自我,而不是繼續開啟自我分裂毀滅模式,如井底之蛙一般去掙扎著較勁生活。
所有的恨裝在乾涸的容器裡,源自於曾經簡單粗暴的愛
老話說,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。小三屠城婚姻是招人恨的,她們損人不利己,感情選擇也是愚蠢可憐的。
她們其實一群是帶著怨恨的飢餓小女孩,用行動訴說著她們曾經被怎樣簡單粗暴以愛為名對待著,只因這些痛苦怨恨裝在乾涸的成人驅殼裡如影隨形地折磨著她們。
小三也好,正房也罷,其實我們終其一生都在尋找被愛,尋找那個家。殊不知,那個家就在我們心裡。
我們需要穿越靈魂的黑洞,去看那個傷痕累累的自己,只有與那個無助的自己脆弱相對,我們才能從心底生出愛,生出力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