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怎麼又是讓我吃這個啊?難吃死了!”老那在飯桌上衝著那嬸的自制漢堡發著脾氣。那嬸看了看他,繼續吃飯沒搭理他。老那看那嬸不吱聲,火更大了“我不吃!我絕食!”
那嬸心裡想著:這男人到了更年期是真能鬧,還得哄哄這老小孩。遂笑嘻嘻地看向老那“好啊,這樣一來可以減肥,二來咱家沒你這個大肚吃貨咱真的可以節約不少銀子呢。”。
渥水村的春天在經過了一冬天的幾場大雪後,一如既往的姍姍來遲。已經是春打六九頭了,春姑娘仍然是遲遲不醒。這個冬天老那滑雪把腿摔壞了,在家待著讓他在這漫長的冬季有些鬱悶。時不時地就會衝著那嬸發發脾氣。
看著有些幸災樂禍的那嬸,老那惱恨不已。惡狠狠地說:“我要自己做飯!”
“好啊,好啊,那我也沾沾光,你順手把明天我要帶的午飯也做了吧?這報稅的季節,單位和家裡光這稅就搞得我頭疼。你想做啥呢?”
本來是賭氣的,可是話趕話說到這兒了,老那有些欲罷不能。
“我要做最好吃的上海菜飯!”上海菜飯曾是那嬸給老那做過的家鄉菜,既簡單又營養豐富。老那拄著柺杖,艱難地開啟冰箱,發現他需要的食材都有,就開始自己動手做飯了。
他先把米洗淨,電飯煲放水,鹹肉和火腿切成丁然後放入浸泡好的米中,蓋鍋蓋,插電,按煮飯鍵。上海白洗淨切碎。在煮米飯了,他起個小油鍋,煸炒青菜,炒好青菜,看電飯煲裡的水差不多要乾了,他趕緊把炒好的青菜放進去,鋪在飯的表面。然後電飯煲的煮飯鍵跳起,又燜十分鐘,開蓋,加適量熟豬油和少量味精拌勻。老那駐著柺杖這一通忙活,廚房裡飄滿了上海菜飯的香味。一揭鍋碧綠綠的青菜,白潤潤似珍珠的米飯,紅紅的臘肉特別誘人。老那舀了滿滿一大碗,開始享受自己的勞動成果。吃完,想想剛才衝那嬸發脾氣,有些愧疚。他把那嬸每天帶飯的飯盒拿來,悄悄給她裝了滿滿一盒。
中午電話鈴聲響,老那接起電話“喂?”
“明明,今天給我帶的飯太好吃了!為啥我自己做的從來沒有你做的這麼好吃呢?我們同事都羨慕死我了-有個這麼會做飯的老公。等著,晚上回家獎勵你。”電話那頭傳來那嬸興奮的聲音。
老那在網上翻找著本幫菜,被又一個圖文並茂的本幫菜所吸引-水筍燒肉。按著菜譜老那把走油肉切成小拇指厚、把水筍在開水裡汆了五分鐘、泡發的香菇、還有塞了肉糜的油麵筋、百葉結放入砂鍋裡,加上老抽、生抽、兩調羹糖和八角,加水漫過食材的一半,開小火慢慢地收汁,讓所有食材都浸到湯汁。半小時後,湯汁慢慢收緊了。香飄四溢!老那的成就感油然而生。狗狗那明圍著老那的腳邊撒著嬌,嗯嗯地叫著蹭著老那的腿,老那餵了它一塊肉。一想到那嬸晚上的獎勵,老那就平靜不下來。看看錶已經快到那嬸要回家的時候了,他期待著那嬸快點下班回家。
晚上匆匆吃完飯,收拾了碗筷,倆人坐在沙發上追看著熱播電視劇《知否,知否應是綠肥紅瘦》,突然老那笑眯眯地看著那嬸。“芃芃我的獎勵啥時候兌現啊?”那嬸看看牆上的掛鐘,才七點半,臉一紅嗔道“這才幾點啊?看電視!”“不麼,我都多長時間沒有得過獎了?”說著老那伸手攬住了那嬸的腰,嘴熱乎乎地印在那嬸的脖頸兒上,嘟囔著“這可比那水筍燒肉好吃多了……”
接下來的幾天,老那把廚房當作了戰場,每天變換嘗試著不同的菜餚,如同降伏著不同的宿敵:四喜烤麩、紅燒獅子頭、紅燒小土豆、紅燒划水、油爆蝦、蔥油拌麵、椒鹽排條……這些地道的本幫菜,全都臣服在了老那的手下。
看到老那天天在廚房忙碌著,也顧不上抑鬱了。那嬸笑著把一個畫好的“春來廚房”的紙質牌子拿冰箱貼貼在了冰箱上。外面仍然冰天雪地,而家裡的廚房卻是春意盎然。她細細體驗著這廚房裡的春天,開心地笑了。
摘自中國日報 加州版